她是一位既普通又特殊的人民警察,说普通是因为她与大多数民警一样,努力工作维护着社会治安;说特殊是因为她每天面对的是高墙、铁网、穿着囚服的人,每天都要与犯有杀人、抢劫、贩毒等罪行的“问题人”打交道。
“其实,每个‘问题人’都有着不堪回首的经历,每天在惶恐、抑郁、焦虑中,为自己曾经的过错付出代价。与他们打交道,我们既是警察,又是保姆,有时还要担当起母亲、女儿的角色。”这是绍兴县看守所副所长冯忠碧发自肺腑的话语。在高墙之内,是她用女人特有的微笑、细腻、柔情,让“问题人”重新获得生活的信心,看到生命中的阳光和人间的真情。
冯忠碧毕业于西南政法大学,先后在缉毒、预审、刑侦、监管等岗位上工作过,积累了丰富的办案和管理经验,曾两次荣立个人三等功。在调入监管系统后,她殚精竭虑地投入到深挖犯罪工作中,在短短一年里,就从受戒人员中获取线索38条,破获刑事案件6起,其中谋杀案3起;抓获网上通缉谋杀逃犯2名,贩毒人员2名,吸毒人员5名。她先后被评为浙江省“监管系统禁毒先进个人”、“深挖犯罪工作先进个人”、“公安监管系统先进个人”。
润物无声细处来
初到监管岗位时,面对戒毒人员,冯忠碧能很快适应环境,她意识到,管教民警和戒毒人员之间存在着管教与被管教的关系,如果不注重方法,管教对象容易产生对立情绪。于是,她主动进行换位思考,以朋友、姐妹的身份与她们相处,使她们产生亲近感。戒毒人员病了,她问寒问暖,给予治疗;逢年过节,戒毒人员想家,极易产生孤独感,她主动放弃休息,自费买些水果糕点,与她们一起过节。熟悉冯忠碧的人都知道她的古道热肠,她的大义与大气,常让戒毒人员感动万分。
除夕之夜,正在家里忙着包饺子的她,又想起了戒毒人员,她毅然告别了家人,回到所里。当受戒人员看到一路风尘仆仆的冯所长和那一碗碗热气腾腾的饺子,泪水怎么也忍不住了……张某因吸毒时间较长,体质很差,有一次患感冒,咳嗽严重,吃药也不见好。那时冯忠碧正好也患感冒,就把自己的咳嗽药拿给张某,换了种药服用,张某的病情果然好转。此后,张某表现积极,特别遵守纪律,她在出所时坦言:“今年春节,全室的人都哭了,唯独我没有哭。不是不想家,而是怕哭开了,场面乱哄哄,对不起冯所长。”
牛某,一个不到16岁的吸毒女孩,她是在见到了冯忠碧后,才体会到了做人的尊严。牛某患有严重的性病,时常被性病折磨得疼痛难忍。在被父母抛弃、同室戒毒人员鄙视的情况下,冯忠碧来到了她的身边,帮她买药,替她换衣服、搽药膏,给她鼓励和安慰,并想方设法打电话给她远在湖南的父母,做她父母的思想工作。当牛某走出戒毒所大门时,她和父亲跪在了冯忠碧的面前……
戒毒人员大多患有各种疾病,但为了更好地帮助戒毒人员重获健康,冯忠碧从来不怕与她们近距离接触。几年前的一天,怀着身孕的冯忠碧突然发起了高烧,且连续两天不退。这时她害怕了,怕传染上对胎儿不利的疾病,也后悔与戒毒人员接触太过密切。所幸的是,第三天烧退了,经检查胎儿一切正常。事后,她又如往常般挺着大肚子坚守在岗位上,直到临产前四天,才回家休息。做产期间,正值“非典”肆虐,冯忠碧经常打电话到所里,询问同事们抗击“非典”及开展戒毒人员教育管理的情况。产后一个多月,她一心想着“6·26”国际禁毒日期间所里工作繁忙,就提前结束产假,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戒毒人员的面前。
机敏过人破积案
多少年来,工作再忙,冯忠碧也没有落下为自己“充电”。为提高自身的全面素质,她刻苦钻研心理学,用理论来指导实践,用她宽广的胸怀感化了一颗颗受伤的心灵,用亲人般的关爱唤醒了一个个迷途的灵魂,用真诚开启了一扇扇尘封的心窗。
冯忠碧非常注重谈话技巧,在谈话过程中,她会摸清每个人的经历、兴趣爱好、吸毒历史、脾气性格和家庭社会关系等基本情况。她从谈话时戒毒人员的眼神、面部表情,就能初步掌握对方的心态,从中分析出每个人的特点,建立起个人档案,掌握管教的第一手资料。
在戒毒所任职期间,她定期或不定期地找受戒人员谈心,发现问题对症下药。日常管教中,她每天至少3次以上进入病室,了解戒毒人员的学习、生活情况。冯忠碧慢慢摸出规律:受戒人员在起床、吃饭、睡觉时,仍会流露出不稳情绪,这就是毒瘾易断心瘾难除的表现。
冯忠碧特别留意每个受戒人员在这三个时段的情绪变化,发现异常立即和她谈心,从中发现情况。曾经有一天,她在和李某的例行谈话中,当问及家庭情况时,李某突然掩面而泣。冯忠碧没有轻易放过这瞬间的情感流露,认定其另有隐情。在以后的工作中,她特别关注李某的一言一行,主动关心她,引导她树立过健康正常生活的信心,好好戒毒,早日出所,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。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,冯忠碧赢得了李某的信任,并很快从李某处得到一起杀人案件线索,使一起陈年积案得以侦破。
机会总是垂青有准备的人。冯忠碧一旦获取了线索,便仔细推敲它的可信度,并快速出击全力查证,使破案追逃工作获得重大突破。
有一次,冯忠碧在与戒毒人员刘某的谈话中了解到,刘的父母早亡,留下她和弟弟两人由养父抚养。养父年事已高,经济拮据,刘某因交友不慎,染上毒瘾,伙同他人抢劫被判刑5年。出狱后,又因吸毒被强制戒毒6个月。入所前,刘想悔过自新,痛改前非,但当得知第二次强戒的吸毒人员将被劳教时,思想波动很大。
冯忠碧耐心细致地找刘某谈话,从女性共同关心的话题谈起,一谈就是几个小时,心与心沟通了。想重新做人的刘某向冯忠碧提供了一个信息:一个叫李健的东北人曾杀过人,并化名在余杭因抢劫被判过5年刑。案情重大,冯忠碧随即与余杭有关单位联系,得知“李健于1991年8月1日晚持刀杀人逃逸,系网上逃犯”。当日下午3时,所长吕宝大与冯忠碧会同侦察员带着刘某赶赴余杭。通过艰难的查访,获悉李健现暂住在南江公园附近出租房,历时5个小时的地毯式清查却没有收获。在吕宝大、冯忠碧的鼓励下,次日上午刘某又提供了李健女朋友的电话号码。在省厅刑侦总队的协助下,当晚在德清县雷甸镇李健的女友家中,一举将李健抓获。刘某说:“管教民警唤醒了我重新做人的勇气,使我有安全感,因而在服刑5年及杭州戒毒期间从未提及的案情才得以一吐为快!”
此后,在刘某戒毒结束离所后,冯忠碧一直保持着与她的联系,刘某也十分珍惜戒毒成果,时刻记挂着冯所长。出所后,刘某再次找到冯忠碧,向她提供了一条线索。正病休在家的冯忠碧立即赶到所里向领导汇报,并说服已怀孕3个月的刘某带领民警秘密查看了毒贩的暂住地。戒毒所与禁毒民警联手行动,在柯桥抓获两名贩毒人员赵某、邓某,缴获海洛因3克。
心系监所总是情
冯忠碧到看守所担任副所长后,接手未决犯管教中队分管工作。此项工作是一项责任大、压力大、高风险、高付出的工作,再加上承载着管教队伍的各项工作协调,工作难度更大,情形也更复杂,稍有不慎就会出大事,搞不好还会自毁前程。在公安机关工作多年,这个道理冯忠碧不是不知道,但她天生就有一种不屈不挠、敢于挑战的性格,当组织上找其谈话时,她二话没说,欣然同意了。她说:“虽然这个位置不好坐,但是既然组织信任我,说明我更适合这个岗位,我有决心克服困难,做好自己的工作。”
这就样,冯忠碧带着组织的信任,从容地走上新的工作岗位,成为绍兴县看守所历史上第一位分管内管工作的女副所长。
当好一名管教不容易,当好一名分管副所长更难。不仅需要丰富的工作经验和娴熟的工作技巧,还需要耐得住寂寞,忍得住高强的工作压力。冯忠碧并非无师自通的神人,任职之初,为适应工作岗位,她着实下了一番苦功。面对全新的岗位和形形色色的犯罪嫌疑人,她也曾经历短暂的困惑与彷徨,然而生性倔强的她非但没有退缩,反而激发了她自强向上的决心。
除了严格的管理工作规范,冯忠碧全凭主动学习与实践摸索方法、开展工作。她平时留心观察,细心揣摩,遇有特殊情况,虚心向老管教请教,不断在工作实践中积累经验。久而久之,总结出一整套管理教育犯罪嫌疑人的基本路数与招法。她抓住犯人入监、诉讼、判决等重点阶段和重罪、重刑、重病等重点人员,分别制定管理教育方案,因情施策,对症下药,以法律为依托,以真情换真诚,以爱心温暖人心。
2006年,生长在单亲家庭的十八岁的小美因为涉嫌参与抢劫被刑事拘留,收押在绍兴县看守所。第一次谈话的时候,一头黄发的小美坐在冯忠碧对面,满脸不在乎,不是一问三不知就说是警察抓错了人。凭着多年的工作经验,冯忠碧意识到面前这个孩子已经混迹社会多年,一些恶习已经深深地印在了她身上。
那么这样的孩子该如何管起呢?冯忠碧把脸一板:“有没有抓错你,不是你说了算的,来到这里就要遵守纪律,现在我要求你三天之内把监规监纪背下来!”三天之后,当小美再坐在冯忠碧面前时,心里好像有一肚子委屈要说,可冯忠碧没等她说话先开了口:“我知道你要说什么,为什么别人可以用七天背监规监纪,我却要求你三天背下来,知道为什么吗?因为我觉得你聪明!”听到这句话,小美的身子猛地一震,冯忠碧从她的眼中读出了疑惑、感激和欣喜,她知道,小美被打动了。“但是你虽然聪明,却不懂礼貌,尤其是跟大人说话时一点规矩也没有,这样可不行。”
接下来,冯忠碧趁热打铁,开始讲做人做事的道理,慢慢地,小美已经不再是抗拒的表情,而像一个正在听老师讲课的乖学生一样。从那儿以后,小美开始转变了,但还有些恶习不能一下子改掉,比如说劳动时耍心眼少干活,冯忠碧得知又找小美谈话,不说她偷懒的事,反而先夸她勤快,结果不等冯忠碧说别的,小美自己先承认了错误。
就这样,在看守所的那段时间里,小美好像完全变了个人一样。在被判刑后去监狱服刑之前,小美拉着冯忠碧的手,久久不愿松开:“冯所长,我长这么大,从来没有人夸过我,也没有人像您这样教育过我,如果我能早遇到您,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了。”
小美的话,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像块石头一样沉甸甸地压在冯忠碧心口,包括小美在内的众多失足者,其走上犯罪道路也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,其成因很多也很复杂,包括家庭、社会,包括教育体制,包括时代背景。虽然作为一名人民警察,她不可能从根本上扭转这种形势,但她能做的,就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,挽救每一名她遇到的失足者,无论她多大年纪,无论她犯的什么罪……
作为看守所一名经验丰富、业务能力强的骨干,冯忠碧在做好自己的管教工作同时,还积极做好新民警的“传帮带教”工作。尤其是新到看守所工作的青年民警,由于管教经验不足,冯忠碧就积极主动协助他们做好管教工作,将自己多年的管教经验与他们分享,与他们一起分析探讨,制定措施,使新民警迅速适应监管工作,得到锻炼。
在工作成绩面前,我们见到的是一个如此坚强、尽职尽责的冯忠碧,但其背后其实承载着太多的重担。其丈夫在乡镇工作,平时也忙,很少有时间照顾孩子,特别是遇上两个人同时值班时,只有叫亲戚帮忙从学校接孩子。像天下所有母亲一样,每当谈起孩子时,冯忠碧因照顾孩子太少,内心总有丝丝疚意。
都说监管工作艰苦,但冯忠碧同志一扎根就是九年,她始终毫不动摇地坚守在平凡的岗位上默默奉献,她没有豪言壮语,也没有轰烈之举,她用脚踏实地的足迹叙述着一个个平凡的故事,展现了敬业乐业的情怀,诠释了人生最为可贵的精神;都说监管工作平凡,但在冯忠碧眼中,那是教育人改造人的“特殊园丁”工作,是最有意义的工作。冯忠碧也正是凭着如此强烈的责任心和执着的敬业精神,奉守着“在岗一分钟,警惕六十秒”的要求,不辞劳苦,孜孜追求,展示了默默奉献的优良品格和不屈不挠的巾帼风采……